泉州纏足老人的故事曾為養(yǎng)家“跪出”全家生路

2014-08-05 08:01:50 來源：東南網(wǎng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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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孫女的到來讓張生娘很開心

從沒把丈夫送到終點(diǎn)

肖娘說，因?yàn)檫@雙小腳讓丈夫看中了她，但也因?yàn)檫@雙小腳，帶給了她最大的遺憾。她這一輩子，從沒把丈夫送到終點(diǎn)，年輕時出海只能送到村口，去世時下葬的那天，也只能送到山腳。

肖娘回憶，她5歲生日那天，媽媽用熱水給她洗凈雙腳，趁腳溫?zé)幔汛竽_拇趾外的其他四趾用力往腳心拗扭，在趾間撒上明礬粉，再用布裹緊，她疼得哭喊起來。怕她亂動，纏不緊，阿嬤從后面按住她。每隔一兩天，媽媽要拆開再裹一次，一次一次慢慢加緊，直到把腳裹成一個尖，再用針線密密縫合。這段時間會持續(xù)三四個月。

白天，她疼得沒法站立，只能躺在床上，三餐都在床上吃。晚上睡覺，她要把腳放在被子外，腳悶在被子里，像在炭火上燒一樣。夜里疼醒，又坐不起來，她就躺在床上哭。媽媽說，“小腳走路搖搖擺擺，那叫美儀美態(tài)，將來相親定聘要拿女孩的鞋樣給男方看。十分美人九分腳。”她知道嫁人是天大的事，只得忍著疼。

肖娘好像想起什么，又扶著椅背，佝僂著脊梁，往床邊挪，她在床頭摸索到一個開關(guān)，“啪”一聲關(guān)掉風(fēng)扇，“電費(fèi)貴著嘞，怎么能忘記關(guān)呢!”又扶著床沿一步一步往回移動。她調(diào)整姿勢重新坐下，半個身子縮進(jìn)藤椅里，側(cè)臉看著花圃，念叨著，“今年應(yīng)該種絲瓜呀!”

思緒又回到過去，她說，因?yàn)檫@雙小腳讓丈夫看中了她，但也因?yàn)檫@雙小腳，帶給了她最大的遺憾。她這一輩子，從沒把丈夫送到終點(diǎn)。丈夫生前，每次送他出海，她只能送他到村口。從村口到碼頭有1公里遠(yuǎn)，丈夫心疼她小腳會疼，早早催她回去。她站在原地，眼巴巴看著丈夫走出村口，身影越來越模糊。

肖娘73歲那年，丈夫去世。下葬那天，她拄著拐杖，跟著隊(duì)伍后面，勉強(qiáng)走到山下。丈夫的墳挖在山上，她卻沒法爬上山。

“看著丈夫的棺木被別人抬上山，我只能坐在車?yán)锟薨?，一個勁地哭，可哭也沒辦法啊，我上不去呀!”每年清明，孩子們都上山祭拜，她也從沒去看過丈夫的墳?zāi)梗?ldquo;年紀(jì)大了，孩子們也不敢背我上山。”肖娘用扇子擋住臉，聲音有些哽咽。

她看了眼屋頂藍(lán)白相間的塑料布，“房子雨天漏雨，兒子給房頂鋪了層塑料布。”眉眼間有些柔和，“守著房子花圃過了一輩子，哪天塌了哪天我就走了。”

肖娘用扇子指了指對面荒草叢生的房子說，“以前里面住著個劉娘，年紀(jì)比我大，腳也比我大”。肖娘口中的劉娘今年已經(jīng)103歲了，20多年前，她已隨著子女搬出了后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