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網(wǎng)上說的也有錯的”

網(wǎng)上說的就是真的嗎？小龍可能唯一一次覺得“網(wǎng)上說的也是錯的”，是關(guān)于他的牙。

2012年，小龍花8000多元換了6顆烤瓷牙。沒過多久，就鬧著要換牙。原來，小龍換了烤瓷牙后，在網(wǎng)上搜了一下，發(fā)現(xiàn)有人說烤瓷牙有好有壞，他換的不是最貴的，因此斷定為“有毒”。

老王只好帶他去咨詢。最后小龍寫下保證書：“經(jīng)多天和醫(yī)生、家人溝通，之前覺得有質(zhì)量問題，是網(wǎng)站、帖子的錯誤宣傳造成錯誤認識……”

第3天，記者決定從早到晚陪著小龍。小龍的生活非常簡單：仔細地洗漱完，便坐在電腦前，打開游戲、美女視頻和動漫播放的界面。沒多久，陳霞打電話來詢問“中午點餐”。除了吃飯外，他就這樣呆在電腦前，絕少上廁所。晚上老王下班來看他，他也不會離開電腦，一直玩到半夜3點。

一天都不出門嗎？小龍說，如果要買零食，他才會出門，“兩天出去一次吧，買了就回來”。

在幾次談話中，小龍?zhí)岬?，這3年來，他從沒跟人說過這么多話，包括他的爸爸媽媽。

“主動路過紅燈區(qū)”

第4天見面，小龍和前幾次不同：會主動提問題;聊到他感興趣的話題，會興奮地笑起來。

小龍尤其提到，他一次“路過”某個按摩店并被拉進去的情形。

“你是主動路過的吧？”“是，網(wǎng)上搜到，就專門去路過的”。

小龍說，他自己很少出門，所以并不知道哪里有紅燈區(qū)。之后，他在百度里搜索“泉州掃黃”、“泉州嫖娼”，發(fā)現(xiàn)這幾個地方有，特意去嘗試的。接著，他指著一篇新聞?wù)f，“為什么我沒被抓？”他反問記者：“這新聞是假的吧？我都沒被抓，肯定是假的。”

2012年8月，小龍說自己牙齒疼，但爸媽不肯帶他去換貴的種植牙。這次，他把4個月前陳霞剛買給他的金項鏈賣給當鋪，原價1.4萬元，賤賣9600元，去了按摩店。

小龍對于去按摩店的另外的解釋是，爸媽不給他零花錢，他故意去的。

這些經(jīng)歷，都記錄在小龍寫下的10多張保證書。陳霞說，這么多年，他毀掉了十幾萬元。

一點點難得的進步

6月22日下午，和記者第二次見面后，小龍出去找工作了。當天下午，在老王的陪伴下，小龍在住所附近，找了一個寫字樓。他進去問寫字樓內(nèi)的公司是否要招工。

問了五六家，都沒人要招工，小龍悻悻而歸。“雖然聲音很小，但他有自己去問。”老王看到了小龍難得的進步。第4次見小龍時，他已在網(wǎng)上搜招聘啟事，還撥通其中一個電話，只是對方已關(guān)機。

相處久了，記者讓他說話不能斜視，他終于轉(zhuǎn)過椅子，但直視也沒幾秒，眼神旋即滑開。

“我不喜歡盯著別人看。”小龍解釋，“每個人性格不一樣，聲音大小也不一樣。”

對于未來，小龍還是缺乏具體概念。繼續(xù)讀書、考公務(wù)員、當白領(lǐng)、打工……4天給了4個回答，但都是概念性的。

“我可能有一點小問題，但不知道是什么問題”，小龍總結(jié)說，“可能需要一些改變”。

他還是糾結(jié)于各種“網(wǎng)上說”。“網(wǎng)上說，找工作要大學文憑，我是找不到工作的。”當記者告訴他，不少行業(yè)也有很多非本科生時，小龍沒有說話，但顯然他并沒有聽進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