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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明節(jié):春天要教會每個人,如何貪生怕死

2017-04-04 10:54:58 來源: 澎湃新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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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編者按】

“最美二十四節(jié)氣”系列攝影作品的作者青簡,本職工作是醫(yī)生,業(yè)余時間從事攝影和寫作。在新作《廿四:南北風物里的四時節(jié)氣》一書中,她以節(jié)氣的順序,寫了二十四個地方的景致,驚蟄時櫻花盛開的大理,小暑時爽朗的呼倫貝爾草原,白露的邊城茶峒,大寒的東北林區(qū)……而清明時節(jié),踏青掃墓,在春色無邊的太湖煙波里,她看到的是“生之盎然、死之凄涼”,她說:“春天也有另一個責任,它要教會每個人,如何貪生怕死。”

本文摘自《廿四:南北風物里的四時節(jié)氣》,由澎湃新聞經(jīng)出版方“未讀”授權發(fā)布。

杯里的春色

外祖父母安葬在了蘇州。小時候每年清明前后都會去蘇州掃墓。三月的草長鶯飛,和記憶里最柔軟的部分,層層疊在一起,好像多重曝光的老照片,誰的笑靨印上了不知名的野花,終究被歲月模糊。如今想起吳中風景的面貌也不甚清晰,在萬物生的日子里懷念死,美好的字眼總是要和著淚水說出,才格外珍貴嗎?已經(jīng)有太過熱鬧的繁華,即使春濃四月,也該期待一種沉默。

不下雨的時候就去踏青吧。記得第一次在網(wǎng)上提及洞庭東山,有人還以為是在洞庭湖。同是煙波浩渺處,此洞庭卻非彼洞庭,只是太湖東岸的一座半島,得湖水滋潤,四時茶香果香不斷,是定不會讓人失望的去處。東山產(chǎn)茶已久,大名鼎鼎的碧螺春最早就叫洞庭茶,又名“嚇煞人香”。相傳碧螺峰石壁產(chǎn)野茶數(shù)株,有一次采茶女因其葉多,筐不勝貯,乃置懷中,茶得熱氣,異香忽發(fā),采茶女驚呼“嚇煞人香”,便由此得名。若在鄉(xiāng)間自飲,這樣的名字倒也俗得頗有山野之趣,與茶葉本身的精致外形相比,是大巧若拙的相稱。后來搖身一變成了貢茶,自然要改個雅號,便取其色澤碧綠、卷曲如螺、春季采制,又采自碧螺峰這些特點,命名為碧螺春。

碧螺春新茶

行走在江浙一帶的丘陵,常常能見到茶樹滿坡,滿目蒼翠的天然生機與排列整齊的人工痕跡,在茶園里得到了完美融合。在東山卻是例外。從碧螺村后上山,茶樹散布在石級邊、果林中,本就因地勢而植,近乎半野生狀態(tài),再被郁郁蔥蔥的果木罩著,更是毫不起眼的低調。聞名遐邇的碧螺峰下,竟找不到一塊大片平整的茶園?;蛟S正是茶果相間的種植方式,讓在果樹開花之際采摘的春茶,也沾染上些馥郁芬芳,不需多,只要少許,如晨曦般新鮮剛好。

在碧螺村后山邂逅了幾個采茶人,問了才知道都是外地來的雇工。既然無法大規(guī)模種植,當?shù)氐牟柁r也不會單靠茶吃飯。春茶過后,他們又會回歸果農或漁民的身份,枇杷、楊梅、蜜桃、白果、銀魚、湖蟹……一年里還有太多驚喜會誕生在這里。每個月份該做什么,都是時令與自然安排好了的,碧螺春茶再怎么有名,也不過是一季的收獲罷了。不似其他茶村的熱情招攬,碧螺村口的那幾家店簡直是門庭冷落,走進去說要買茶,不必講價也沒有推銷,店主慢悠悠地取新茶泡來與你嘗。只見依稀帶有雙手揉搓力量與溫度的茶葉,入水后徐徐舒展,上下翻飛,茶湯碧綠,清香襲人,入口是彌漫著湖山氣息的鮮甜,買與不買便心里有數(shù)了。

出碧螺村西行,就是東山有名的紫金庵。庵堂前的兩棵老桂未到花期,只覺葳蕤而不知年歲。堂中雷潮夫婦所塑的羅漢動靜結合,有伏虎降龍的神通,也有講經(jīng)打坐的悟性。這倒也罷了,更難得的是羅漢雖非凡人,卻因有了凡人神態(tài)與心理而生動無比,有欽佩,有沉思,有藐視,也有驕傲。尤其是沉思羅漢,面如滿月,眉目溫柔,宛如一個思念愛人的江南小伙。這樣說似乎對佛不敬,可是造佛,終究還是以人為摹本,沒有人性,何談佛性呢?

后院里山茶已是落花滿地,有大叔在掃地。我連呼等等,趕緊蹲下拍了一張。明知花開有日花落有時,卻有些心疼,為這些未經(jīng)踐踏的凋零。此時沒有高僧說法,也如天雨落花般,殘忍而美好。以前我一直想,如果佛法無邊,應該讓花長在枝頭才對,何必要天降眾花,滿空而下呢?如今算是明白,花開花落的力量,未嘗不是佛法,是天地,更是自然萬物。

落紅一地

紫金庵里看過“精神超忽,呼之欲活”的羅漢后,不妨去楊灣散步,即使是清明假期,這個太湖之畔的小村依然鮮有人來打擾。悠長的巷子已經(jīng)習慣了寂寥,來過風聲,走過雨聲,也就不再急著等哪個人的腳步聲。何況總會有癡情如我般的路人把它們吵醒,驚覺又是一年春來早。說起癡情,我對楊灣確是一見傾心,較之比鄰的陸巷,這里更值得消磨一個安靜的下午。明善堂的大門緊閉,照例是修繕狀態(tài),不過沒關系,這里不缺少歲月的痕跡,也不會遺漏任何一點季節(jié)的奇跡。蒼老的瓦上,彌漫著蔥蘢的新綠;仿佛賭氣般,愈是斑駁的磚墻前,桃花開得愈是妖嬈。廢宅里的藤蔓因風而動,卻依舊沉默,也只有沉默。它知道自己爬得密也不管用,再好的房子只有人住才會有生氣。那么多老銀杏抽出扇形的嫩葉,夕陽下明亮得近乎金色,仿佛提早許下了一個絢爛的深秋。高墻里飄出鋼琴的樂聲,聽不懂是什么曲子,只覺得西洋音律在這個古老的江南小村,竟毫無違和感,悠悠蕩蕩地杳然遠去了。

春早

楊灣里還真有一個癡情的傳說,就在村口的軒轅宮。江南地區(qū)保存完好的元代木構何其珍貴就不多說了,要說的是其中的明代陰亭。仿木結構石筑,呈六角形,形制就像一座密封的亭子。六角形的每一面都有精美石刻,中間為藏尸骨之所,陰亭正面刻有“葉時敬妻周氏之墓”的字樣。村女周氏聰穎漂亮,自幼許配給富家子弟葉時敬,不想十六歲時被皇帝選妃得中,在進宮前夕為未婚夫殉情而死。葉悲憤欲絕,傾盡家財,為周氏制作了形制別異的墳墓,來表其貞節(jié)。自己也從此不讀書、不為官、不營商、不稼穡,終日陪侍亭側,以乞討為生,沒過幾年就窮困潦倒而死。明媚的時節(jié)說起這么悲傷的故事,也不見得不合時宜。清明本來就是一個與生死有關的日子,正如蘇州與我,最初也是因為親人的墓地而有了千絲萬縷的聯(lián)系。萬物萌生到極盛的日子里,反而讓人懷念死亡,懷念所有不會重逢的離別。

上弦月

出軒轅宮已是傍晚,趕著去看日落。原本以為不遠的路,走了半晌還沒望見湖的影子,看看日頭已低,急得小跑起來。不算冷的風,夕陽里的田野,鍍了暖色的小房子……全都像是時光列車窗外的風景,搖晃著退卻在眼角之外。等氣喘吁吁地到了湖邊,還好,正趕上落日前的最后幾分鐘。輝煌之后是沒落,那沒落之后呢?我沒有走,等著太陽沉入遠山。湖面意外地平靜柔和起來,從淺灰到靛藍再到粉紫的漸變色鋪陳在天水之間,想象著對岸有人在等我,沒有船也沒有槳,只有天黑之前最后的余光一瞥,卻愿意為這一瞥而等上一天。

太湖煙波

終究還是要回去,粉墻老樹之上,一彎新月掛在高而遙遠的天空上,如你臉頰邊的淚珠,是我永遠夠不著也無法抹去的。明天可以過橋去西山,也可以坐一艘渡船在太湖煙波里往來,三山島上少不了春色無邊。今夜,我卻愿意夢見東山的一株油菜花,沒有成片的金色,如寥落晨星般搖曳在一個清明的日子里,回眸就是蠱惑。來吧,跟著我看盡生之盎然、死之凄涼,然后再回到人間煙火中去,該蒸騰的蒸騰,該沉淀的沉淀。春天也有另一個責任,它要教會每個人,如何貪生怕死。

《廿四:南北風物里的四時節(jié)氣》,青簡著,北京聯(lián)合出版公司2017年1月。

[責任編輯:黃如萍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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